显然，我的暴论瞬间就击穿了城主赫尔曼和老管家路易斯的心理防线，他们都没能想到这种话能从我的嘴里说出。
老管家显然也是极为正派的角色，当他听见我的建议是对这样剥削妇女的黑产进行合法化，并且对其征税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您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但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了解放更多的人，为了更伟大的事业。没有什么牺牲大到不可以接受。要么收割农民，建立工农业剪刀差，要么依靠黑产，短时间获得大量的原始资本。”
对于这座已经濒临崩溃的城市而言，有效的原始积累是非常必要的。赫尔曼需要钱，大量的钱，有了钱之后，他才能补上更多的骷髅。
而对于我而言，对黑产征税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颁布政策的是赫尔曼，收税的是赫尔曼，要被骂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取得最甜美的果实，获得最多的赞誉，成为最伟大的英雄。
至于赫尔曼政府的身败名裂……
这和我一个从未接触政治的赐福少女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没有什么牺牲大到不可以接受……么？这就是赐福少女的想法么？看来，阿芙洛狄忒小姐不仅有着神秘的背景和超乎寻常的力量，或许，您的想法也有些……难以揣测。”
老管家路易斯在听见了我的这么一席话之后，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显然，他非常清楚我的背景十分神秘，也知道我的能力超乎寻常。而她做出的决定，也有些令人咋舌。
他没有办法证明赐福少女的建议是否有效……毕竟，主动权掌握在已经从老城主哈斯手里接过城主席位的赫尔曼的手里。
赫尔曼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爽，他看着我的眼睛，立刻就驳回了我的提议。
“事实上，阿芙洛狄忒小姐。赫拉斯堡的文官系统在多年的荒废下已经崩溃，而警察系统更是依靠受贿以及与黑帮勾结生存。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进行收税。您的想法，只是空谈。”
我早就料到了赫尔曼会说他们的人手不足，就算是推出立法，在执行的过程中也会遭遇到诸多的困难。但是，灵心慧性的我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那就是把税收的权利外包出去。
“不，不需要你们去收税，把收税的权利送给黑帮就行。你们只不过是将妓女原本就要上交的保护费改头换面罢了。到时候，你们和黑帮三七分成。”
“啊？”
老管家显然是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这名如此可爱的少女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如果将她的形象换成是年过半百大腹便便的帝国官员也就罢了，老管家还会觉得很正常，但是，她可是号称要拯救人民的赐福少女啊……
路易斯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阿芙洛狄忒的动机起来。
而赫尔曼更是无法忍受这等丧权辱城的行动，他抬起粗壮的手臂，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顿时，墨水四溅、纸张横飞，他站了起来，对着我怒目圆瞪，声音虽然有所压制，但是那种愤怒和威胁已经是难以言表。
“三七分成……怎么才七成？而出让税收这不就等于出卖自己的城市么？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城市拱手相让给黑帮！！”
“你先别急，我比你急，我先急。我说先。”
我完全不惧怕赫尔曼的生气，毕竟，我多多少少也看清了人家的底裤，知道他藏起来的到底是大钢炮还是小丁丁。这座城市，只依靠一个刚刚从绝症里救回来的赫尔曼，是远远不够的。
就凭他现在的底牌，要么靠我的聪明才智拯救这座城市，要么，靠出卖土地和矿产，从其他城市那里获得帮助。
“首先，我有两点要说明。三七分成，七成，是人家的。第二，我们的目的是：一边赚钱，一边削弱黑帮在城市里的影响力。”
赫尔曼正要发火，老管家路易斯却伸出手拦住了他。
这个老家伙显然也不喜欢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对着我厉声喝道：
“阿芙洛狄忒小姐，我和我的主人可以允许你继续住在这里，我们会把你刚才无礼的话语抛之耳后，不过，请你不要再来|干扰小主人拯救这座城市，好么？”
见到两个人都不准备按照我的话乖乖去做，我也只能多说几句了。
“我完全可以去别的更强大的城市和国家，利用我超绝的知识和能力组织起一支冠绝世界的军队，征服世界。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将你们这座破败的城市送给几个如虫豸一般的黑帮么？”
我对着他们笑了笑，依旧是那么地优雅，依旧是那么地温柔。
“嗯……你们就这么急，不准备把话听完么？”
赫尔曼再次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显然，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不过，或许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既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怀疑，也没有直接将我赶走，而是耐着性子准备把我的话听完。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做！”
“首先，既然控制妓院的是花旦会，而花旦会又是黑指帮分离出来的帮派，那么，对妓女征税的权利，应该分给城市里势力第二庞大、同时也是和黑指帮不合，有着诸多摩擦的合金会。”
“这么做的好处有三点。第一，你们即将崩溃的财政很快就能得到收入，而你们也将获得一整个黑帮的渠道、武器资源。借此，你们可以很快就拉起一只不怎么像样，但是足够威慑平民的武装组织。”
毫无疑问，这能赚到钱，但是，这也是抱薪救火。
就算他们能够从黑帮的手上拿到税收，但是黑帮却会比他们更快地成长，当赫拉斯堡组织出一支合格的武装力量的时候，黑帮肯定已经成长到一个完全无法忽视的状态。到时候，就更加别想阻止他们了。
然而，当他们听到我口中说出了这么做的第二个优点之后，他们脸上的不耐烦和愤怒，就变成了惊讶和错愕。
以及一丝对疯狂的恐惧。
“第二，比花旦会强大的合金会必然会和花旦会以及黑指帮产生诸多的摩擦，只要你长袖善舞，在几个黑帮之间进行合适的周旋，用上一些小手段。那么，黑帮之间的小矛盾就会变成大矛盾，大矛盾就能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剿灭黑帮不需要你自己出手……只需要借刀杀人。”
将从不涉及性|交|易的黑帮送去收税？借刀杀人？这是何等高明的手段！赫尔曼和路易斯猛地意识到自己只在第一层，而智慧的阿芙洛狄忒在第五层。
只不过，实现的难度，或许又另当别论。
老管家路易斯虽然钦佩阿芙洛狄忒这样的野路子，但是，作为人类的他终究还想走更稳妥的路线……
“阿芙洛狄忒小姐，事实上，您的想法非常好……只不过，在反复无常的黑帮之间进行游说和周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除非奇迹发生，否则……”
而正当路易斯说出奇迹两个字的时候，他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端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女。
奇迹……难道不是已经发生过几次了么？
看穿一个老头子的心思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再度朝着他笑了笑，道：
“没错，我就是奇迹。”
老管家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立场显然已经开始动摇，但是，他并非是做出决定的人。因此，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赫尔曼。
现在的赫尔曼才是城主，他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因此，他的声音也变得稍微有些低沉、服帖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还得看主人的意见。我只不过是服侍主人的一个老家伙而已。”
而赫尔曼显然对我的计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无路可走，要么现在就出卖城市的优质资源，从国家或者其他的城市那里获得援助。要么，在阿芙洛狄忒这里赌一把，赌奇迹会发生，赌她和自己能在黑帮之间长袖善舞。
而假如奇迹没有发生，那么，继续出卖城市的优质资源。赫尔曼依旧有退路。
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看似善良博爱的“赐福少女”为何会如此有政治敏锐性，而她所言的计划的第三个优点，又是什么？
“阿芙洛狄忒小姐，我本以为您是教典之中的圣人，而您的言辞和您的外表，以及您的称号似乎都不匹配。您就不害怕城市里的居民称呼你为刽子手么？”
对此，我又是微微一笑。
“只有输掉战争的人才会是刽子手。赫尔曼先生。你和我只会成为英雄。”
赫尔曼深吸了一口气。
这句话非常有深意，而参与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侥幸活下来的赫尔曼也很清楚这句话的道理。
成王败寇，古来有之。
“好，我同意您的观点，阿芙洛狄忒小姐。不过，我很想知道，你说出的这个提案的第三个优点是什么。”
“不，我不想告诉你了。”
正当赫尔曼答应下来之后，我便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赫尔曼的办公室。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怀疑和恐惧，赫尔曼先生。或许，你把这第三个优点当成是惊喜会比较好。在你对我完成坦诚相待之前，或许，我们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而在少女离开之后，老管家和城主纷纷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眼神之中满是惊讶和错愕……还有疑惑。
赫尔曼松了一口气，他整个人都软瘫在了椅子上。此刻的他背后已经满是冷汗，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一米五的少女，而是来自北方强国的沙皇！
“我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家伙给死死地拿捏住了……真是难以想象，她的那具小小的身躯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样可怕的灵魂……”
老管家也点了点头，不过，他仅仅只是赞同了赫尔曼部分的想法。
“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崇高且智慧。她不是教会里的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她知道世界运行的规则，并且能加以利用……如果说，她的目的真的是解放人民的话……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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